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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彭杏珠 攝/張智傑、蘇義傑

今年元月8日,在東南亞移工聚集的台中「東協廣場」內,新開了一家東南亞聯合超市旗艦店CLC Mart,顛覆了一般人的想像!300坪的店面,裝潢現代又明亮,主要販賣東南亞食品、服飾、日用品,附設舒適的薪資轉帳服務區,還提供免費唱卡拉OK、聯誼的空間,代表移工消費服務全面升級。

貨運、食品進口、薪資轉帳 多元服務

其實,近十幾年來,因應東南亞移工需求而成立的商店,在台灣如雨後春筍出現,其中最富盛名的,正是CLC Mart所屬的CLC集團。說起CLC集團的崛起,堪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。總經理周麟杰妻子的家族企業EEC,原本就專營菲籍移工貨運生意。2001年底,他看到台灣的印尼移工增至9萬多名,深具商機,就著手創業。借了三張桌子、請了工讀生,開設INDEX(Indonesia+FedEx的縮寫),提供台灣與印尼間的送貨服務。

CLC集團據點遍布全台,旗下有98家超市、近1000名員工。前排右四為CLC總經理周麟杰。

周麟杰一開始請印尼看護寫海報,一口氣印製10萬份,卻鬧了笑話。原來看護寫的是爪哇文,不是正統印尼文。結果一天僅接到三通電話,單月業績就20個箱子而已。

更慘的是,2002年8月起,政府宣布全面暫停引進印尼外勞,印尼移工從當月的9萬9465人,大幅滑落至2005年5月底的1萬9605人。貨運業績剩不到1/5,他轉而在印尼移工聚集最多的台北火車站二樓,開設東南亞食品店。之後,政府開放委託仲介業可以到銀行代辦外勞薪資所得,周麟杰又嗅到商機,深知移工僅週日放假,不方便到銀行匯錢,遂開始提供薪資轉帳服務。

就這樣,EEC、INDEX逐漸在菲律賓、印尼移工圈打響名號。後來隨著越南移工日益增多,他又創設VNEX(ViệtNam+FedEx),以同樣模式服務越南移工。沒多久,數十家業者也紛紛搶進移工貨運業,促使周麟杰不斷提升服務品質,例如不再設限重量,送箱子到府僅收300元定金,待司機到家收件,再多退少補。

重量不設限後,只要裝得下,都照單全收。有司機收件時,看到移工裝箱過程,差點眼珠子掉一地:移工把一包包米拆開,灑落在箱子裡,每一丁點縫細都不放過。

東南亞國家運送有多困難,當地送貨員最清楚。尤其是千島之國印尼,有些鄉村連機車都無法進入,得靠人力扛著行走崎嶇小路。一禎禎工人翻山越嶺、跋山涉水送貨的相片,張貼在總部的樓梯間牆面。「每天走到三樓上班,邊看照片邊警惕自己不忘初心,」周麟杰說。

甚至連初期沒人做的薪資代辦業務,很快也有人搶進。外行人心想每位移工平均每月匯1萬多元台幣,一年匯出金額就高達852億元,轉轉帳就能拿到代辦費,這種生意頗具吸引力。但一頭栽進去,才知道有多難賺。

舉辦球賽、歌唱比賽 還邀印尼巨星開唱

當初,CLC也繳了不少學費,最後才找到當地的合作伙伴,例如印尼以網路銀行居多;菲律賓、越南網路較不發達,必須與私人匯款公司合作,很多菲律賓移工甚至連住家都沒地址。

 周麟杰說,很難想像很多菲律賓移工連身份證都沒有,人生的第一張證件可能就是學生證,唯有透過當地綿密的匯款網絡,才能將錢送到離移工家最近的當鋪或直接送到家人手上。

去年,政府因應國際洗錢防制,導致多家銀行不再接移工滙款業務,讓地下匯款更猖獗,CLC順應市場需求,新增便利超商的收款服務。不過,周麟杰期盼政府能制訂法令、輔導合法業者,提供71萬個移工多元的金融服務,與國際接軌。

CLC Mart顛覆外界對於傳統移工超市的想像。

為全方位服務移工,CLC還自創品牌商品。例如多數移工都很喜歡寄大同電鍋回家,但東南亞是220伏特的電壓,CLC委託代工全電壓的CLC電鍋、捲髮器、電風扇、刮鬍刀等。不僅委外製造家電,CLC還代理電動機車、手錶,目前還規劃引進東南亞的精品。INDEX行銷總監鄧秝語說,電動機車受到台灣雇主歡迎,當成移工在廠區的代步工具,越南新住民也很捧場。

至今,CLC集團據點遍布全台,旗下三大品牌EEC、INDEX、VNEX有1000名員工,98家複合式超商、60輛貨車,只要移工聚集處,都能看到其身影,連澎湖都有。不僅在東南亞移工貨運業市占第一,食品進口量、薪資代辦轉帳也是業界之冠。

今年52歲的周麟杰首次接受媒體專訪,在鏡頭下顯得靦腆,不斷謙稱,「沒有沒有,小事業而已」;至於營收,「不好說啦!」在INDEX服務十幾年的鄧秝語說,集團非常低調,老闆不斷強調外籍看護照顧台灣長者的辛勞,認為取之於東南亞移工、一定要回饋他們,因此成立外籍人士關懷服務協會,陸續舉辦東南亞歌手演唱會、一日遊活動、越南足球賽、菲律賓籃球賽,還有移工歌唱比賽,首獎5萬元獎金。

2014年,CLC還邀請印尼知名歌星(相當阿妹、蔡依林等級)在中正紀念堂演唱時,廣場上人山人海,都是從各地趕來的外籍移工。

CLC一站式的經營方法,也意外帶動台灣人對東南亞食品的消費意願,周麟杰認為,讓台灣人、外國人、移工在舒適空間逛街,是協助東南亞移工融入台灣社會最自然的方式。他期許CLC能成為在台的東南亞7-Eleven,不管是移工或台灣人,只要想到東南亞,就想到CLC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