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家鄉會消失嗎? 你的家鄉會消失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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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口老化、人口往都會集中、出生率快速減少,國發會已於2018年底標示出,全臺灣有134個鄉鎮區有地方消滅危機。

這134鄉鎮區集中於中南部、東部等非六都,占全臺近七成土地,人口只占全國11.6%。

政府已訂2019年為地方再生元年,優先於134個鄉鎮區推動,重點在讓人口HOLD住,不再減少。

倘若人口持續減少,這134個鄉鎮區,恐怕連生活基本設施及功能,都難維運。如果什麼都不做,情況嚴重的村里,甚至有「滅庄」的危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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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指標 1 當地收入所得少

該鄉鎮區2017年低收入戶與中低收入戶戶數占比,高於全國中位數3.5%。

# 指標 2 當地人口負成長高

該鄉鎮區2015年到2050年的人口減少,高於全臺灣平均的人口減少比例負12.9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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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難想像臺灣會有左鎮這樣衰敗的區​

找不到一間便利商店,沒有鹽酥雞小販,就連中午覓食,也只有一家麵攤和一家炒飯炒麵店。​

婚喪喜慶店生意的起落,最能說明人口的變遷,早期是婚禮用品賣的最好,現在大宗變成輓聯和壽衣。​

左鎮的困難,在於老人比小孩多、生少死多。​

人口從1981年就急減,2018年底人口僅4781人。預估到2050年將只剩下2000多人。

左鎮老街

左鎮區,位於臺南市靠近中央山脈之處,面積有三個板橋那麼大,但是最熱鬧的只有兩條街。

稱之為熱鬧,其實是誇張。

才晚上8點,卻只剩5間店還在營業,柑仔店、診所、藥局、機車行和餅鋪,人煙稀落像是已經半夜。返家的摩托車駛過寂靜的街道,格外大聲。

曙光喚醒左鎮的白天,但主幹道上依舊死氣沉沉。

每走兩步就冒出一間廢棄的空屋,屋主為了餬口搬到外地謀生。算一算,60餘戶當中高達20間空屋。

沒落的鄉鎮,只剩下老人與狗,就連狗也在白天大膽地躺在馬路中央,因為許久才會有車子經過。荒涼的馬路上,冬風蕭瑟中,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顫顫巍巍蹣跚前行。

根據統計,左鎮是全臺灣2017年粗死亡率最高的鄉鎮區,但出生率卻僅有2.84%,2017年有93位長輩過世,但新生嬰兒只有14個。2018年出生更少,12個。加上人口外移嚴重,平均一年少200人。

左鎮區長李佳隆點出「沒人」的第一個原因,由於全區地屬曾文溪水質水量保護區,限制開發,沒有工廠,所以很難為青壯年提供就業機會。

第二個原因,是交通要道的改變。

以前從臺南市區要到靠近中央山脈的南化或玉井,一定要經過左鎮,加上早期芒果交易以左鎮為中心,途經果菜批發市場的路段還會塞車。繁華的左鎮,最高峰時聚集了1萬多人。

但是自從開闢臺84線東西向快速公路之後,這個中繼站的榮光嘎然而止,商街也漸漸凋敝。

左鎮國小

從日治時代就設立的百年小學、左鎮國小,全校曾經有千名學生,如今僅有80位,六年級16人,五年級12人,三、四年級各10人,二年級7人,一年級5人,學生人數逐年遞減。

每一個新學年度開始前,左鎮國小校長李智賢都會到每一位即將入學的小小孩家中拜訪,「我們去招生,是一個一個孩子數的,一個都不能少。」如此「緊迫釘人」是希望展現出學校的誠意,以免家長將小孩送去外地讀書。

李智賢是當地公務人員中唯一住在區內的,過去十年裡學生數減少三成以上。他沈痛指出:「我們這裡不是少子化,是無子化。」

人口持續急減的左鎮,出現了「無子村」。當地光和里連續4年零新生兒,同一區的榮和里、二寮里、岡林里、草山里、澄山里,近四年裡都曾經有至少一年,完全沒有新生嬰兒。

無子村將來還要面對的是整個村莊都是老人,當時光像隻虎視眈眈的異獸吞食掉生機,老人一直凋零下去,用臺語形容就是「滅庄」。

「這個庄頭就沒有人,確實會在這邊產生,」李智賢說。

學生少、又住的遠,校車沿著在山區接送學生。途中先經過岡林派出所,裡頭卻沒有警察駐守,鐵門拉下緊閉。

岡林里長羅周文解釋,因為人少,這裡調整為「聯合辦公」,萬一發生治安事件,最快的飛車也要十幾分鐘才可能趕到。

岡林派出所

校車接著經過李家古厝,是左鎮最早開始發展的地方。

李家古厝

追溯至清朝年間,李家古厝上方還有嘉慶皇帝御賜的石鑄匾額。昔日輝煌時,從李家古厝走到岡林教會整排有騎樓,就算下雨也不會淋濕。如今,只剩一間古厝供人懷想。

草山月世界

校車持續往前開,天色變得愈來愈昏暗。越過一座座山頭,來到蕉農林榮華的家裡。

窘迫的是,光靠種蕉養不活全家,林榮華還得找空檔到外地打零工。

以左鎮「無子村」為借鏡,意味著人口的定時炸彈危機進入倒數,為臺灣的未來敲嚮警鐘。

201902月號

你的家鄉會消失嗎?

臺灣人口老化與減少速度,一點也不輸日本。到底一個地方,人口沒有了,會怎麼樣?為什麼人口減少了,地方會被消滅?《遠見》直擊鄉鎮區,記錄可能消失的現場。